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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兔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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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發生了一點小意外, 陸桃還是成功跑到了後山……相反方向的村口= =。

二五零的聲音有氣無力, 【現在,找一棵大樹,在樹邊等著就行了。一會兒我讓兔子撞樹上,你看它暈了,就趕緊抓, 明白了嗎?】

小陸桃使勁兒點頭, “明白。”

然而村口這片比較空曠,打眼一望全是草, 根本就沒幾棵樹。

小姑娘找了半天,只找到一棵拇指粗細, 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小樹苗。

她拿小手比了比自己和樹苗的身高,點頭下了結論,“桃桃夠不著, 是棵大樹。”

二五零:【……】

喵的它二五零現在流的淚, 都是當初穿越的時候, 統身進的灰。

今天的二五零, 依舊想把自己塞回主腦那裏,重新選個黃道吉日出發。

好久都沒見爸爸有反應, 陸桃忍不住出聲,“爸爸, 爸爸你還在嗎?”

二五零:【……我還在, 不過離不在也不遠了。】

眼見時間所剩無幾, 它忍著p, 給宿主發了獎勵。

下一秒,一只灰色的野兔就不知從哪裏竄出來,跳過小樹苗,直撲陸桃懷裏。

兔子實在太沈了,陸桃直接被撞翻在地上,胸口仿佛壓了塊大石頭。

不過她還記得爸爸的囑咐,兩只小胳膊使勁兒往懷裏一勒,“哪、哪裏跑!”

只是上一秒還氣勢洶洶,下一秒,肥兔子就在她胸口一蹬,跑了。

小姑娘當時就傻眼了。

這、這還能跑的嗎?

二五零:【桃桃快追,自己跑了的,爸爸可沒法讓它飛回來。】

陸桃一聽,趕忙一骨碌爬起來,去追在逃嫌兔,“站住!你、你給我站住!”

周圍有好幾個剛放學回來的孩子,看見兔子跑了,也跟著追起來。

陸桃仁小腿短,很快被甩在了後面,急得直跳腳,“桃桃的!那是桃桃的!”

沒人理她。

兔子都跑了,誰還管它原來是誰的,反正誰手快抓回去,誰家今天晚上就吃肉。

一群小孩子使出吃奶的力氣,追在肥兔子身後,村口一時雞飛狗跳。

陸輝和陳波回來得稍晚,到村口的時候大家已經追開了。

看到妹妹跟在後面哭,一抽一抽地說那是她的兔兔,小哥倆想也沒想上去幫忙。

結果他們攔也沒攔住,兔子從他們腳邊繞過,一頭撞上後面的卷發小男孩。又從小男孩身上彈開,躺在地上蹬了兩下腿,不動了。

這是……撞暈了?

陸輝和陳波還沒反應過來,一個小小的身影已經沖到近前,“呀”一聲撲了過去。由於撲得太急,她收勢不住,還抱著兔子,咕嚕嚕向前滾了一圈。

魏朝反應快,趕緊朝後退了一步,可小姑娘還是“哎呦”一聲摔在了他腳邊,趴在那裏半天沒回過神。

陸輝和陳波見了,忙回頭扶她,“桃桃,桃桃你摔壞了沒有?”

“不許動!”

小姑娘一聲大喝,讓陸輝和陳波伸到一半的手齊齊頓住。

然而接下來,她突然蹬了蹬腿兒,費力地撅起小屁股,騎到了兔子身上,“呼……呼……看你往、往哪跑!”

陸輝哭笑不得,就連魏朝,看著腳邊這個臟兮兮的小不點也有些無語。

比起上次見,小姑娘狼狽太多了,身上灰撲撲的全是土,一頭小卷毛也淩亂不堪。

魏朝向來愛幹凈,盯著她頭頂幾根雜草忍了又忍,實在沒忍住,皺著眉提醒:“你頭上有草。”

頭、頭上?

正傻笑的小陸桃茫然了兩秒,忙驚慌地去摸頭發,“在哪裏在哪裏?”

她小手剛松開,身下的兔子突然動了動,嚇得她又把爪爪按了回去,“不許動!”

一面是有草的頭發,一面是想逃的兔子,陸桃顧了這頭顧不上那頭。

陸輝和陳波看她急得又要哭,趕緊揪住兔子的耳朵,幫她把兔子拎了起來。

小姑娘這才抽噎一聲,去揪那頭亂糟糟的小卷毛,“桃桃,桃桃頭上是不是長草了?”

她扁著小嘴揪下來兩根,實在摸不到了,可憐巴巴抽抽鼻子,問陸輝:‘’哥哥,桃桃頭上還有嗎?

“沒有了。”陸輝和陳波齊齊搖頭。

小姑娘不信,又湊到好心提醒她的卷毛小哥哥面前,“真的沒有了嗎?”

魏朝實話實說,“後腦勺上還有。”

小陸桃嘴角往下一耷拉,小爪爪又在頭上一頓亂揉,弄得一頭小卷毛更亂,就像一個新出爐的鳥窩。

魏朝實在看不下去,板著小臉幫她把最後半根拿了下來,“沒了。”

小姑娘這才大松一口氣,抽抽鼻子跟他道謝:“謝謝哥哥。”

“不客氣。”

確定頭發幹凈了,小陸桃忙好好整理了一番,這才跑去看自己那只兔子。

陸輝已經第二次見到魏朝了,魏朝走後,他問表哥陳波:“剛才那個長的白白的,頭發卷卷的,也是青山大隊的嗎?”

陳波點頭,說:“他爸媽都是我們大隊的知青,省城來的,聽說以前是大學生。”

“大學生?”小陸桃聽到了個新鮮詞,“大學生是什麽呀?”

陳波被問得撓頭,“大學生……應該、應該就是比小學生中學生還大的學生吧。”

“比小學生中學生還大……”小姑娘眼現崇拜,“聽起來好厲害呀,也不知道有沒有幼兒園厲害。”

陳波:“……”

陳波抓著兔子,陸輝領著陸桃,兄妹三個高高興興回家去了。

幾個追了半天的小男孩白忙活一場,都有些蔫。

突然,其中一個小男孩遲疑地開口,“我記得兔子竄出來之前,那小丫頭好像在喊啥。”

“我也記得。她好像喊:‘爸爸,你還在嗎?’”

幾個男孩子刷刷刷,把頭轉向不遠處那棵小樹苗。

“以前也沒在村口見過兔子,那兔子該不會是她喊來的吧?”

“喊爸爸就能喊來兔子?我天天喊,咋連根兔毛都沒見著?”

幾人七嘴八舌討論了一陣兒,都覺得要不就喊個試試,萬一真有兔子蹦出來呢?

於是一個膽子比較大的率先站在了小樹苗面前,學著陸桃的樣子,“爸爸,爸爸你還在嗎?”

小樹苗抖了抖葉子,毫無反應。

他又連喊兩聲,不由納悶兒,“難道是我太高了?要不我蹲下來喊吧。”

結果蹲下來喊,還是一根兔毛都沒看到,他很快被人拿屁股擠到了一邊,“我試試。”

擠開他的小男生理了理紅領巾,立正站好,對著樹苗深情道:“爸爸,爸爸你還在嗎?我是你兒子唐小明啊。”

見沒有反應,他又加大了音量,“爸爸,我這次考試考及格了,爸爸你就給我個兔子吧。”

話音剛落,不知哪裏響起個粗獷的男人聲音,“你啥時候又考試了?我咋不知道?”

他臉色一變,趕緊蹲下*身,躲到小夥伴身後,“快!快幫我擋著點兒,是我爸!”

小陸桃還不知道,自己在青山大隊掀起了怎樣的喊爸爸風潮。

她現在正享受著家人驚訝的眼神,和一波接一波的讚美= =。

“這兔子可挺肥,得有個十多斤了,一般山上的野兔子也沒這麽肥的。”陳保民拎著耳朵掂了掂,問幾個孩子裏最大的陳波,“你們真是在村口抓的?”

“是啊,應該是桃桃抓的,我們一回來就看見她在攆兔子。”

“桃桃抓的?”胡秋香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姑娘,“這兔子都趕上你沈了,你咋抓的?”

小陸桃一聽問到自己了,連忙伸小手比劃,“桃桃等在樹邊,兔兔突然跑出來。然後桃桃就追,追到一個哥哥那,把兔兔抓住啦。”

胡秋香聽了更覺驚奇,“就咱們那村口,人來人往的,還能有野兔子?”

陳芳秀一聽,就猜測可能又是國平哥給閨女抓的。

陳保科卻不知道,伸手逗弄小丫頭,“想不到咱們桃桃這麽厲害,還能抓到野兔子。”

小陸桃毫不臉紅地點頭,“桃桃抓的。”

“那咱們今天晚上就把兔子殺了吃肉,你看咋樣?”陳保科說,“小舅舅已經好久沒吃肉了。”

這……

小姑娘看了眼毛茸茸的肥兔子,表情糾結,“兔兔還、還挺可愛的……”

“舅舅也很可愛啊。舅舅老長時間沒吃肉了,桃桃你不心疼舅舅嗎?”

小姑娘看看小舅舅,又看看灰兔子,更糾結了。

盧桂英看得好笑,在小兒子腦袋上拍了一下,“多大的人了,還可愛,臭不要臉。”

她找來繩子,把兔子後腿綁上,拴在廚房裏,“桃桃喜歡,就先給她玩兩天。”

小姑娘立馬歡呼一聲,蹲在旁邊摸起兔子長長的耳朵。

狗剩也湊過來,“桃桃,我能摸一下嗎?我都讓你摸小狗了。”

“可以呀。”陸桃十分大方,“不過你不能給它起名字,名字桃桃起。”

她說著,又想到什麽,問野兔:“你會哼哼嗎?”

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兔子:“……”

就在這時,幾個戴紅袖章的人突然闖進陳家院子裏,“陳廣發在嗎?有人舉報你們家抓野兔子,挖社會主義墻角,我們是過來檢查的。”

雖然說,隊裏一草一木都是屬於國家的。

但靠山吃山,這些年大家挖野菜、撿蘑菇,偶爾抓個野味兒打打牙祭,隊裏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像在山上采的藥材,縣裏還有人下來收,能賣錢。

這麽些年都沒事兒,咋他們家剛逮個野兔子,就有人舉報?

陳家人臉色都有些不好,可大隊書記都來了,他們只能讓人進去檢查。

盧桂英故意落在了後頭,沖紅袖章李一個自己比較熟的使眼色,“到底咋回事兒?”

那人不動聲色放慢腳步,“是你們家附近老許太太舉報的。她大女婿在公社,前陣子不是升官了嗎?她去舉報,劉書記也不好不給面子,就來了。”

‘’又是那個老貨。盧桂英臉色鐵青,“不就是沒讓秀兒跟他們家老三嗎?還至於成天盯著俺們家?這都幾年了,她到底有完沒完?”

這時候,劉書記可以說是輕而易舉,就在陳家廚房發現了臟物,人贓並獲。

“老陳,你也是隊裏老同志了,怎麽還犯這種錯誤……”

劉書記開始對陳家人進行思想教育,還讓另一個紅袖章把兔子解下來拎著,“這種拿公家東西的行為不能縱容,兔子必須放回去,現在就放。”

小陸桃一聽就哭了,“不能放!那是桃桃的,是爸爸給桃桃的!”

陳家其餘人臉色也不大好看,“劉書記,這兔子就是孩子抓回來玩的,沒打算吃。你看能不能留幾天,等家裏孩子玩夠了,再放回去?”

聞言,劉書記還沒說什麽,跟在後面看熱鬧的老許太太先不幹了,“留幾天?你們糊弄誰呢?我看都不用到明天,劉書記前腳一走,後腳你們就得把兔子殺了吃肉。”

“老許婆,你別太過分。”盧桂英瞪她。

老許太太一點不在意,“你瞪我幹啥?我們家又沒挖社會主義墻角,被人舉報。”

陳家人好說歹說,兔子也沒能留下,直接被劉書記帶走,當眾去後山放了。

劉書記他們走的時候,陸桃撕心裂肺的哭聲隔老遠都能聽見。

有人看不下去,“你說老許太太這是幹啥?人家孩子抓個兔子容易嗎?她也去舉報。”

“還能幹啥?見不得人家好唄,沒瞅她得意得都要飛了。”

老許太太當然得意。

一看盧桂英那鐵青的臉色,她心裏就痛快。何況她這次舉報,也不單單是圖個痛快。

馬上把兔子放了這個主意是她出的,他們家老二會弄套子,早在後山附近下了套。等劉書記他們放完兔子走了,他們再把兔子逮回來,趁天黑拎回家。

陳家人想吃肉?沒門!看著他們家吃還差不多。

劉書記放完兔子,老許太太親自把他們一行送下山,趁人沒註意,又偷偷折返回去。

然而,他們一家人在山上摸到天完全黑透,也沒看見兔子的影子。

“你那套子是不是下錯地方了?”她問自家二兒子。

“沒有啊。”許老二說,“幾個兔子能跑的地方我都下了,應該……”

他話沒說完,不遠處的老許太太突然哎呦一聲,“套、套我腿上了!哎喲這啥玩意兒勒得這老緊?老二你快過來,快給我解開!”

與此同時,盧桂英正和閨女陳芳秀說話:“老許婆那人就那樣,秀兒你別太往心裏去。不就是舉報嗎?誰怕誰啊?好像他們家多幹凈似的。”

突然門開了,從門口探進來一個小腦袋,紅通通的大眼睛隱隱放著光。

“姥姥。”小姑娘貓著腰,做賊似的拖進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,“兔兔、兔兔不喜歡山上,又跑回來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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